“40到120”三叔抓了一把地上的覆盆子,在手上揉了一把,細細毛毛的灰粘了一手,“你這個曬得差不多了,人家要得急,你去說說,能賣個好價錢的,就在村委會那里”大哥說著便出了門,“你們快點,一會兒他們要走了。”
三叔三嬸二話不說,趕緊拿起畚斗,將地上的覆盆子畚起來倒入編織袋中,倆人配合默契,一會兒的功夫,地上的覆盆子全都收拾進了編織袋,三嬸又從家里拖出一個裝了一半的編織袋。三叔將摩托車上的青梅拉了下來,放上覆盆子,騎上摩托車,突突突的就出了門。
三嬸拿過面盆,在水泥地面上灑了些水,又拿起掃帚打掃覆盆子曬過后留下的灰塵,“要是覆盆子能賣個好價錢,我娘家的事也就好開口了”三嬸有些愉快地想。
半個小時過去了,40分鐘過去了,三叔還沒有回來,三嬸正準備關上門去看看,三叔的摩托聲由遠及近,三嬸抬頭看去,三叔神采奕奕,精神煥發(fā)。三嬸也跟著開心起來。
“怎么樣?”三叔的車還沒停穩(wěn),三嬸急忙上前問道。
“今天運氣好,我去的時候人家收得差不多了,新鮮的也不要了,在那里挑挑揀揀的,還有好幾戶人家的都沒收”三叔笑呵呵地說。
“那我們的收了?”三嬸也笑著問。
“要不說運氣好呢?”三叔神秘地說,“人家都說收夠了收夠了,結果臨走的時候,看了我的一眼,說我家的果子個大,摸了一把,就按干貨的價全收了,哈哈!”
“一百二?”三嬸還是不放心地問。
“可不是”三叔拍了拍自己的鼓鼓囊囊的上衣口袋,“錢都在這呢”。
三嬸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好,好,真好。”
“這個湯不錯,”三叔舀了一勺豌豆雞蛋湯倒在碗里,“兒子不在家,我們也要改善改善伙食的!”
“嗯嗯,”三嬸想:現(xiàn)在應該可以開口了。
“那個”還沒等三嬸張口,三叔說,“上次給你的2000塊錢還在的吧?”
“在的,干什么?”三嬸有些不解。
“給我,”三叔說。
“你要做什么,不是說給我買菜的嗎?”三嬸的心又收緊了。
“之前賣茶葉還有幾千塊錢在家里,今天又賣了兩千來塊,,加上你那個,正好湊個一萬,明天存到銀行去”三叔扒拉了一大口飯,吃得有滋有味。
“那兩千不是說好買菜的嗎?”三嬸有些著急。
“買菜你別急?”三叔說,“明天再把青梅拿去賣,不是又有個幾百塊錢嘛?”
“幾百塊錢夠買什么?”三嬸幾乎是叫起來。
“你還要買什么?”三叔脾氣上來了,“現(xiàn)在院子里的菜都起來了,就是兒子回來,能買多少菜?幾百塊錢夠了!”
“那兒子生活費呢?”
“這個不用你操心,”三叔說,“開學的時候他的這筆錢就單獨留出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嬸一時無語,她想了想,要是再不開口,等到他把錢全部存到銀行,那就不好辦了,沒有辦法了,豁出去算了。
“你把錢都存到銀行,手頭一點閑錢都不留,要是有個什么急事怎么辦?”三嬸忍著性子說。
“接下去不掙錢了?不是還要掙錢的?”三叔瞪了她一眼,“接下去能有什么事?”
“有沒有事你怎么知道?”三嬸板著臉,“人情往來的份子錢你總要備著點吧?”
三叔楞了一下,剛伸到土豆上的筷子停了下來,他看著三嬸,“還有什么份子錢?”
“是不是你娘家又要搞什么事情?”三叔帶著一臉的問號。
“下個星期大崽家房子出水”大崽就是三嬸的侄子,這話一出口,三嬸覺得輕松多了,是風是雨,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片寂靜,三叔沒有說話,他拿筷子的手停在湯盤里,他的鼻孔里發(fā)出粗重的呼吸聲,他的肩膀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突然,“啪”的一聲,湯盤墜地,三叔怒氣沖天,“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你娘家都是什么人?為什么就你娘家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