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大門關(guān)起,馬匪們圍了上來。
玄塵和尚神色平靜,望著前廳說道:“我知道你來了,出來吧。”
正中廳門突然大開,黑霧縈繞中,走出一個身披烏紅大氅的高大女子。
女人眉眼妖異,語氣森然:“哼,玄塵,今日你必落入我手中!”
院子里的馬匪們發(fā)出陣陣尖嘯,眼中一片火熱。
她就是惡魘山的馬匪頭子,陳十八?
劉小云在心里默默想道。
很早以前他就聽過陳十八的名頭,傳聞里,陳十八武功高強,手舞兩把雪白長刀,刀聲如雷,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現(xiàn)在想來,很可能,她就是那個制造大陣的魘了。
“大魔頭,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
劉小云緊緊握住拳頭,暗自咬牙道。
龔喜在旁悄聲說道:“這個女人和玄塵大師什么關(guān)系啊,怎么看起來有很深的仇恨?”
焦人豪說:“我以前聽我爹提過,陳十八這個女魔頭,平生最痛恨和尚,所以惡魘山方圓百里,但凡出現(xiàn)一個光頭,都得死。”
說著,焦人豪看向劉小云那尚未長出幾根頭發(fā)的腦袋,目光中充滿了同情。
劉小云摸了摸腦袋,盡管感覺有絲絲涼意,兀自嘴硬道:“怕什么,我們注定和這魔頭勢不兩立!”
玄塵和尚緩緩走到院子中央,看著臺階上的陳十八,靜靜望了很久,嘆息道:“這么多年了,你難道還是不肯相信我嗎?”
“少廢話!”
陳十八手腕一抖,大氅內(nèi)滑出兩柄狹長白刃。
“玄塵,今日便在此了結(jié)你我恩怨!”
話未說完,陳十八的身影便已飛快射來。
“阿彌陀佛!”
玄塵和尚低頌佛偈,身上突然綻放出道道金芒,逆勢而上。
兩人一接觸,便爆發(fā)了強悍的能量,將周圍的人盡數(shù)震開;靵y中,劉小云幾人悄悄跑到樹下,替蕭員外一家解開了繩索,一眾馬匪顯然目標只在玄塵和尚,所以并沒有怎么注意到他們。
蕭員外說,院子后面有條密道,可以直通府外,叫大家跟他一起逃出去。
劉小云沒走。
他說,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還不如跟在大和尚身邊,而且,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贏!
其他人走了以后,劉小云獨自躲在假山后面,死死盯著正在激戰(zhàn)的倆人。
不得不說,陳十八真是個猛人,兩柄雪白長刀被她舞得密不透風,身形飄忽,就像一個不斷在空中騰閃的陀螺,而玄塵和尚則像一座金色大鐘,只站在原地不動,任陳十八怎么攻擊,都破不開那層金虹。
每撞擊一次,院子里都要刮起一陣強烈的大風,劉小云要死死抓住假山,才不至于被吹飛出去。
“玄塵,你就準備當一輩子縮頭烏龜嗎?”
陳十八怒嘯一聲,身形高高飛起,雙刀陡然合成一柄,雪白色光芒自上而下,直撲金鐘內(nèi)的玄塵和尚而去。
這一刻,白虹映照了整片天地。
劉小云的心也跟著緊緊提起。
“千萬要頂住!”
只見玄塵和尚雙眼緊閉,眉毛劇烈抖動著,一串串晦澀的吟誦自唇間吐出,當空化作一個個金色大字,在其頭頂快速旋轉(zhuǎn)著,只是眨眼間,金色文字便編成了一張大網(wǎng)。
雪色刀芒如針尖一般扎入網(wǎng)中,徑直向下,一寸一寸,朝玄塵和尚的頭頂逼去,眼見著,只差分毫就要破開玄塵和尚的頭顱。
陳十八眼中一片猙獰快意。
然而,不管刀芒如何強盛,卻遲遲無法真正撕開那重金色大網(wǎng),后者盡管已經(jīng)嚴重變形,卻始終沒有斷開。
這時候,玄塵和尚忽然睜開眼睛,抬頭望著近在咫尺的陳十八,一臉悲憫。
“九兒...”
話剛落音,他身體里陡然迸發(fā)出一束強悍無比的金光,金光頂著刀芒,很快便讓那張網(wǎng)恢復原狀,緊跟著,漫天的金色文字忽然散開,盡數(shù)涌入陳十八體內(nèi)。
一時間,金光與黑霧駁雜繚繞,凄厲的尖嘯自其間傳出,聽得人膽寒心驚。
不知過了多久,金光和黑霧同時消散,嘯聲戛然而止,陳十八的身體像斷線風箏一般墜向廳前臺階。
陳十八背靠著臺階,神色變得無比委頓,然而玄塵和尚也比她好不到哪兒去,像是一瞬間老了十幾歲,眉毛都變得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