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倫嘆了口氣,回過頭,看著黑板對著答案,把卷子翻過來的時候,他看到了被壓在卷子下的那面鏡子,里面的自己在揮手。阿倫停下筆,鏡子里的自己焦急地說:“丫的你終于肯看我一眼了。”
阿倫還沒說話,鏡子里的自己又消失了,鏡像在不停地移動,最后停在窗邊的曲雨身上。鏡子那頭傳來凳子被移動的聲音。
一個身影從鏡子的左側出現(xiàn),他急匆匆地走到曲雨的課桌前,抓起曲雨放在課桌上的左手就往外走,因為太急,曲雨還踉蹌了一下,周圍的同學們都抬起頭看著這兩個人,有人似乎終于發(fā)現(xiàn)了窗外的晚霞,哇了一聲。
鏡子里的自己把曲雨帶走了。
阿倫又轉過頭,他的曲雨還在窗邊的課桌讀著書。阿倫有些莫名的安心,又莫名的沖動。終于是舍得轉回頭,一言不發(fā)地,繼續(xù)對答案。
他們?nèi)ツ牧?阿倫暗暗想著?/p>
晚自習上到九點才下課,阿倫不知道偷偷摸摸瞄了多少次,鏡子里曲雨的課桌再也不見曲雨的身影。阿倫做了一張理綜試卷,沒有心情改,匆匆忙忙地收拾東西就回家了。
學校的圍墻上有一大片爬山虎,正是茂盛的時候,這是校工從不打理的地方;椟S的路燈下,爬山虎的葉子沙沙的響,阿倫停下腳步看了一會,他很喜歡這片爬山虎,每一次學校大掃除的時候,他會偷偷拿個水壺過來澆水。
就在阿倫停下的時候,后面跟來了腳步聲。阿倫還沒回頭,就聽見有人喊他“阿倫?”他回過頭看見了路燈下站著的曲雨。
“你在干嘛呢,怎么不回家?”曲雨問。阿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反問:“你怎么走這條路了,你不是住學校宿舍嗎。”
“哦,我是去校醫(yī)務室拿藥的,典典有點感冒了。”典典是曲雨的同桌,也是她的室友。
兩人一言不發(fā)地在路上走著,阿倫想起傍晚的晚霞,說:“今天下午的晚霞你看到了嗎?”
被壓在鏡子上慢慢研磨打圈 看看鏡子里的你有多浪
“我就在晚霞旁邊,我能看不到?”曲雨回答。“當時我都想跑出去看了。”阿倫說著,又想起那個鏡子里的自己把曲雨拉走,究竟是去了哪呢?怎么晚自習都沒有回來?
“是啊,高三太忙了,都沒時間好好出去玩,高一高二老班還帶我們春游過呢。”曲雨接過話。
阿倫不再說話,他的心思都在下午鏡子里發(fā)生的事,爬山虎的葉子在路燈下的影子影影綽綽。曲雨見他沉默,也不再說話。兩個人又一言不發(fā)地走著。
到了校醫(yī)務室,曲雨跟他道了別,阿倫看著曲雨的辮子晃個不停,又呆看了一下,知道曲雨進了醫(yī)務室,他才離開。
回到家阿倫從書包里拿出那張晚自習時候做完的理綜試卷,對著答案改了一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如此之多,有些懊惱,做著錯題集直到深夜。他往窗戶外看了一下,對面的人家都睡了,隱藏在樓房之間的幾顆星星纜獨的掛著。
他看了看表,已經(jīng)十一點二十了,不禁為今天的學習時間開心了一下,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洗漱去了。
他剛打開洗手間的門,鏡子的自己已經(jīng)靠在門口,似乎在等他。
“你猜我今天帶曲雨去了哪?”鏡子里的自己先開口說。阿倫走進洗臉架,拿起牙膏往牙刷上擠了很多:“不知道。”“我今天跟曲雨表白了,”鏡子里的自己獨自說著,沒有在意到阿倫的手狠狠的抖了一下,“沒辦法,今天的晚霞太好看了,我怎么能錯過這么好的機會呢。”阿倫還是沒說話,他把牙刷往嘴里塞,使勁地刷了起來。“你就不想知道結果?”鏡子里的自己有些詫異阿倫的表現(xiàn)。
此刻阿倫的嘴里已經(jīng)全是泡沫,他點點頭,含糊不清地說:“你接著講。”鏡子里的自己于是又開始說了起來:“我跟她坐在旗桿下的臺階上,我跟她表白了,還親了她。后來我?guī)隽藢W校,在街上溜達。直到晚自習結束我才送她回去。”
“今天晚自習的時候班主任去了兩次教室。”阿倫含糊不清地說了這句,他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的眼睛,想看看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