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習習爽朗得說道。
“只是朋友?”
冷宇不覺有些失望,習習看他樣子,心想是不是自己漏了什么,她略加思索,趕緊又說道:“哦,還有老師,冷老師。”
她甜甜地笑道。
“你還真是缺心眼。”
“為什么?”
習習不理解,難道還應該有其他的嗎?
冷宇有些急了,但又有些不好意思了,長這么大,他還是頭一次這樣小心翼翼地試探一個女孩,他突然就有些理解從前的那些小心翼翼來試探他的女孩子們了。
他突然湊近她,認真地問道:“你覺得我怎么樣?”
“很好!”習習還是不假思索。
“哪里好?”
“什么都好!”習習脫口而出,又覺這樣說肯定又不會讓人滿意,她就認真地觀察了冷宇一番,繼續(xù)說道,“你長得又高又帥,還會唱古風的歌,真厲害,比我厲害多了呢!”
“比你厲害?”
冷宇真想給她來一個白眼,這傻瓜。算了,直截了當點吧,不然上課了都說不明白。
“你有男朋友嗎?”
“當然沒有。”
一聽到這種話題,習習本能地有些排斥。她開始變得警覺了起來。
“那你談過戀愛嗎?”
“當然也沒有啦!”
他干嘛問這些問題,他怎么突然也變得跟剛才那個女孩子一樣了,還說沒有關系。
“那我們交往吧!”
“什么?”
習習瞪大雙眼,真傻了。
“我說讓你做我女朋友,你愿意嗎?”
習習的臉整個揪在了一起,表情顯得特別痛苦。她不能理解好好的怎么又要說這種事,她心里明明就只有一個古風哥哥,她都說得那么明白了,對古風哥哥的崇拜也那樣明了,他們這些人怎么都看不明白呢!
“你干嘛這副表情,不愿意嗎?”
習習居然真的點點頭,道:“對不起,我不愿意。”
說完就準備離開了,冷宇才從呆愣中回過神來,她就這樣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她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冷宇的表白,她是不是真傻。
他趕緊上前攔住她,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拒絕我了?”
習習點頭。
“你……就一點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
冷宇真是大受打擊了,“你什么意思。∧阒牢沂钦l嗎?我有那么差嗎?讓你這樣毫不留戀?”
“這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我走了。”
這回她開始跑了,她可不想再被他抓回去。
新年過后的第五天,Y城就下起了雪。我已經記不清這場雪是這個冬天的第幾場雪了。
清晨四點醒來,拉開旅館里白色的窗簾,玻璃窗戶上印著結構繁復的冰花。我把整只右手按在冰花上,寒冷如同蛆蟲一般直竄入心臟。我所能做的,只是等待其融化。
窗外的建筑一片漆黑,星空被烏云遮蔽,烏云也是一片漆黑。透過被冰水浸潤過的玻璃窗,遠處的西山呈現出一片模糊的淡藍色,山體上覆蓋著一層厚實的積雪,在寒冷的空氣里兀自像一顆不朽的鉆石,閃著夢幻、微弱而又堅定的光。整座城市都被這種淡藍色的微光籠罩著,仿佛是天上的神靈在默默地守護著這座城市。
我獨自躺回冰涼的被窩里,沒有再入睡。就在不久前,我辭退了三年的工作,并且離開了長久以來居住的故鄉(xiāng)和家人,一個人前往陌生的城市。我沒有來這里找下一份工作的打算,暫且當作是一次沒有計劃的旅行。閉上眼睛,故鄉(xiāng)的面孔越發(fā)清晰而透徹,街道上悠閑緩步的行人,熱鬧的地攤叫賣,鄰居們突如其來的問候聲,甚至連母親和父親的白頭發(fā),都根根分明。這些畫面在我的腦海里不停地翻騰和跳躍著,可我觸摸不到它們,仿佛彼此隔著一道硬邦邦的屏幕。
被窩終于有了一點溫度,而我的雙腳卻一直是冰涼的,每年冬天都是如此。仿佛是感受到了腳底帶來的涼氣,我順其自然地打了一個噴嚏。這聲尖銳的噴嚏貫穿我的耳膜,響徹整個房間,它讓我斷定我極有可能病死在這座老舊的旅館里。我抱著自己雙腿,用手心的溫度溫暖腳底,但仍然止不住渾身顫抖,如同一個子宮里的嬰兒該有的形狀那樣蜷縮成一團。風聲時而敲打著窗戶,或許此刻窗戶上正在結著新的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