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歌,還適應嗎?”醫(yī)生微笑著問她。
沒有心思欣賞帥哥,喬歌的注意力全被主治醫(yī)生手中的巡查病歷吸引了,上面似乎有很多問題等待被逐一打鉤,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回答,才能獲得較好的分數(shù)。
“昨天睡得好嗎?”醫(yī)生又換了一種方式溫聲詢問。
如果再不回答,會不會被當成有重度發(fā)展的趨勢?喬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病歷,掛上虛假的笑容,“挺好的,護士姐姐很照顧我。”
“有沒有認識新朋友?”醫(yī)生繼續(xù)詢問,像朋友一樣關(guān)心,可喬歌想,那一定是病歷上的例行問題。
“啊,昨天和一個小妹妹在走廊上說話了,她好像不太好。”她的一舉一動醫(yī)生肯定都知道,不敢撒謊。
“哦,你說的是洛佳怡,她平時很乖,昨天沒有嚇到你吧。”醫(yī)生笑著,像護士那樣摸了摸她的頭。
“?洛佳怡?”喬歌大吃一驚。
很顯然,她吃驚的表情與一直以來的溫順大相徑庭,喬歌能明顯感覺到護工已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了,只要她敢發(fā)瘋,立即就會撲上來,將她捆在床上。
“怎么?你認識她?”醫(yī)生沒有太大的反應,繼續(xù)了聊天的話題。
“哈,不認識。”喬歌搖了搖頭,接著又指了指屋頂?shù)男鄙戏剑?ldquo;昨天有個人扔了一只紙蜻蜓下來,好像是下午在活動室朗誦的那人?”
“嗯,沐言以前是大學的法學教授,還是個業(yè)余雕塑家,才不到三十歲,年輕有為。”醫(yī)生的贊揚如果放在精神病院之外的任何地方,喬歌都覺得再正常不過,但在這里,沐言是個病人,能用“年輕有為”形容嗎?
“他也有……嗯,有問題嗎?”喬歌知道自己是多此一舉,可她很害怕沐言是個真的病人,那她就被害慘了。
“你們都沒問題,只是有些人生的問題沒有想通罷了。”醫(yī)生擅長打這種太極拳,對病人稍加安慰,讓他們對未來充滿勇氣,“所以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都可以找醫(yī)生哥哥或者護士姐姐說。等你可以離開這里,外面還有很多精彩等著你。”
雖知道醫(yī)生這不過是隨口鼓勵的話,但的確讓滿心疑慮地過了一天的喬歌恢復了不少元氣,她下意識地笑著,“謝謝你,我會加油。”
醫(yī)生走后,喬歌又上了陽臺,仰頭望著沐言出現(xiàn)的那個窗口,不知自己在等什么,也許只是想確認一下沐言還會出現(xiàn),或者確認一下他真的沒有問題。
午餐仍然寡淡,喬歌哀怨地揉了揉肚子,這回好,住半年,她順道免費減肥了。
午后的活動時間,除了要與沐言好好談談,她還要找那個叫“洛佳怡”的少女。
總感覺“洛”不是個太大的姓氏,她想知道這個少女是不是學長口中退學的女孩。也許與“洛寧馨”完全無關(guān),但她在這個精神病院,感覺自己與周邊人格格不入,迫切地想要與周圍環(huán)境建立起哪怕非常微弱的關(guān)系。
4
午后的活動室?guī)缀跬耆珡椭屏饲耙惶斓那闆r,沐言又在不知疲倦地朗誦著那首不知道是誰寫的詩。圍觀的女病號們?nèi)砸荒樆òV地望著他,喬歌掃視了一圈,那個叫洛佳怡的少女不在。
耐心地聽沐言朗誦了一遍詩歌,趁著他沒有開始第二遍時,喬歌朝他偷偷招了招手,擠眉弄眼,示意他想單獨談談。
然而,沐言高昂的頭注視著虛無的遠方,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喬歌的到來。果然,第二遍朗誦又開始了。
喬歌不知道這些女病人是怎樣忍受沐言一遍又一遍的朗誦,雖然的確不錯,但就算是電視臺的金嗓子,復讀機一樣,也會讓人崩潰吧。
第二遍結(jié)束時,喬歌加大了動作幅度,湊到沐言身前朝他笑著揮了揮手。還沒等沐言有所反應,一個被喬歌擋了視線的女病人急躁起來,上前要拉扯喬歌。
余光瞥見護工匆匆而來的腳步,喬歌立刻退后了兩步,站到女病人的身后,帶頭鼓掌,“朗誦得真好!”
女病人似乎也忘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跟著喬歌一起鼓掌,嘴里念念有詞,“真好,真好。”
另一道柔弱的聲音同時在身后響起,“有位絕色女郎酣睡在宮殿里面,她中了魔法,像尊可愛的石像……像尊可愛的石像……她中了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