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峰又說：“是一個男孩子。”

        “哦。”

        月亮心里捉摸著會是誰給她打電話。她不慌不忙地走進了臥室。

        月亮到了寫字臺前，她拿起話筒就“喂”了一聲。

        電話里傳來了對方的聲音：“月亮，晚上好，我是白天。”

        月亮問：“有事嗎？”

        月亮的話語有些生冷。當她說過之后又感到后悔。她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對白天。她本來不想這樣對白天。

        電話里，白天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說：“你有空兒嗎？我想晚上見你。”

        白天的語氣緩慢，他好象害怕被拒絕。

        月亮有些為難，便不搭言。

        “沒時間就算了，我不會勉強你的。”

        “明天再說吧。”

        “好呀。”

        “再見。”

        “再見。”

        月亮掛斷電話。

        白天的話那么親切、和善，扣動著月亮的心弦。月亮放下話筒有些發(fā)呆。我為啥要拒絕白天呢？為何對他那么冷？月亮搞不懂自己。月亮正準備離開臥室，這時，電話鈴又響了起來。月亮只好重新拿起話筒。

        然后，月亮放下話筒，走出臥室說：“是陽陽媽媽。她說再過二十分鐘就會到家。”

        月亮這話是說給客廳里程雪峰和陽陽聽的，也似乎是說給廚房里奶奶聽的。

        米蘭留著一頭短發(fā)，淡淡的妝，穿著一身深紅色套裙、一雙高跟涼鞋，肩上挎著一個桔黃色皮包。米蘭的模樣一看便知是一位標準的職業(yè)女性。

        米蘭走進門邊脫鞋，她的目光邊在客廳里幾人中搜索著。接著，她迅速找出了她最期待最能激起她母性溫柔的那張臉。

        “陽——陽。”

        米蘭對躲在程雪峰懷中正吃果凍的陽陽輕輕呼喚了一聲。她白皙的臉上滲滿了溫暖的微笑。

        程雪峰用胳膊推了兒子，又望著米蘭說：“陽陽，你媽媽回來了，快叫媽媽。”

        程雪峰與米蘭目光對視那一瞬，米蘭臉上出現了歉意。這種歉意不僅來自于她在外地工作，程雪峰既當爹又當媽對陽陽的照顧，而且內心深處那一層隱痛永遠無法磨滅。程雪峰越對她和陽陽好，她越感到愧疚。不過，幾年來在商場上奮斗的米蘭已學會了隱藏心事，學會了自我開脫，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