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處和媳婦是同學,同校同年級不同班。他爸爸是本市唯一一個老紅軍,紅軍鬧革.命的時候東北被日本殖民著,建國后全國各地的紅軍多來自湘贛陜地區(qū),魯處的爸爸就是湖南人,據說老家離毛主席的韶山沖不遠,但他卻沒有一副偉岸的身軀。日本投降后他隨林彪的四野到東北,黑山狙擊戰(zhàn)負傷留在地方。老人家是戰(zhàn)士轉業(yè),但他是從革.命圣地延安一路打過來的,別看湘贛地區(qū)爬雪山過草地的紅軍都一個村一個村的出去又回來,本市可就這么一個寶貝疙瘩,連個競爭對手都沒有。所以本市檔政軍一干首腦沒人敢不尊重魯老,逢年過節(jié)來拜謁的一大幫子領導,只有市委書.記和軍分區(qū)司令員陪魯老坐著,其他人等無論平時如何人五人六,在這都謙遜的雙手抱小肚站著。
魯處是老紅軍老來得子,魯處上高中的時候老紅軍已經是一個年近古稀瘦小枯干的小老頭。魯處上面五個姐姐都亭亭玉立,可能老爺子當時已經強弩之末抑或是原材料不足,只有他繼承了父親身材的瘦小和南方人特殊的腦型。
魯處從小腦袋靈光,在學校每天胡鬧但學習成績卻不差。他最拿手的惡作劇是午休時給仰面睡在課桌上的男同學的襠部立一個用廢紙做的園直筒,讓出入的女同學看到后臊得滿臉通紅而挺著紙直筒的人還在呼呼大睡。
魯同學還有一個天賦,特別能起外號,全班的男女同學每人一個,班主任和科任老師每人一個。物理老師是個女的姓賈,像男人一樣高大威猛,性子急愛酸臉子,魯同學給她起個外號“高錳酸鉀”。班里有一個男生天生一個木楔子腦袋,魯同學給起個外號“比基多耳”,意思是僅僅比那個東西多兩個耳朵。“比基多耳”還以為是個外國名字,弄懂原意后他約自己的表哥堵在路上把魯同學揍了一頓。
一天下課魯同學突發(fā)奇想,拿一本新華字典提議每個人隨便說一個頁數及該頁上的第幾個字,這個字就是你的簡稱,就像各個省市自治區(qū)一樣,贛就是江西的簡稱,渝就是重慶的簡稱。
馬上有幾個好事的響應,更多的是看熱鬧。第一個吃螃蟹的黃姓同學要了個頁碼和字數,魯同學翻開一看,竟是一個朕字,大家歡呼。黃同學也當仁不讓,說眾愛卿免禮平身。又有幾個上來報數,都得了稱號,只是品位一般,看看快要上課,大家讓魯同學抓緊開一個,魯同學把字典交給朕,自己閉上眼睛略一思忖要了147頁第7個字,朕翻開一看,是個“睪”字,大家嗷的一聲炸開了鍋。聲浪差點把剛進屋的英語老師推出去。
全班同學包括個別老師都認為認為魯同學應該擔起這個天譴,魯同學從此成了睪哥。他名字叫魯浩,同學們當面叫他睪哥,背后叫他魯睪。
睪哥高中畢業(yè)考上了遼寧大學。
可能是因為自己的身材相貌在學校的表現特別是那個作繭自縛得來的實在擺不上臺面的外號等諸多因素,雖然他有一個非常顯赫的家庭,他一直沒參加圍剿李雅賢的戰(zhàn)斗。李雅賢的媽媽就是他們學校的地理老師,睪哥還怕打不著狐貍惹一身騷。自己雖然刁頑,但卻不輕易糾纏女生,他也瞧不起那些每天打女生主意的男生。
不追李雅賢還有一個外人不得而知的秘密,其實睪哥一直心儀同班的一個叫崔廣梅的姑娘,漂亮文靜有心計,而且個頭比李雅賢還高一點。高二時睪哥把媽媽新買的一塊手表蜋n隼此透薰忝罰杪榪薜煤秈燁賴,公安局长带以掓J爍俠次萸拔鶯蠛靡歡倏輩歟桓鱸潞舐陳杪枋盞揭桓鲇始直硎Ф吹謾?/p>
崔廣梅考上另一個市的師范?茖W校,開學前睪哥加緊攻勢,崔廣梅始終躲躲閃閃。開學第一天睪哥就給廣梅寫了信,拐彎抹角的暗示自己對她的愛慕。一個星期后,望眼欲穿的睪哥收到一封信,里面是充滿愛意的情書,只是寫信人不是崔廣梅,而是讓無數男生瘋狂讓睪哥望而卻步的李雅賢。
睪哥等了一個月,寫給崔廣梅的信如石沉大海,便請假回家,他和李雅賢確立了戀愛關系,寒假的時候兩個人正式訂婚了。春節(jié)剛過,高中畢業(yè)的李雅賢就到市文工團上班了,聽說是市委專門開會研究決定的。李雅賢又很快變成了李英姿。睪哥的同學們聞訊大嘩,慨嘆一朵鮮花插在了鳥糞上。
時光荏苒,魯睪已是魯處,英姿也貴為文工團副團長。女兒已經大學畢業(yè)。魯處的姐姐個個像媽媽,只有他像老紅軍爸爸,而魯處的女兒偏偏不像媽媽,活脫脫魯處的翻版。
魯處背后埋怨媳婦生不出兒子也就算了,還不把自己唯一的優(yōu)點傳給女兒。媳婦反擊說你命里就是沒兒子的命,再生也得是女兒,孩子長得丑更是魯處的責任,自己和猴子生一個都比和他生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