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道:“聽說秦軍占領(lǐng)晉城后大肆屠城!”
慕容靖道:“武將長年在外征戰(zhàn),難免有暴虐噬血之性!”
葉楓道:“你和他們不一樣!”
慕容靖撫額苦笑了一下,又正然道:“戰(zhàn)爭是歷之大事,雙方交戰(zhàn),勝者榮,敗者辱,殺戮是難免的。只是若能免去百姓血染金戈,我會盡力一試。”
葉楓道:“宛城百姓多謝將軍!”
這是葉楓話說得最多的一次。
忽然副將急匆匆進(jìn)來稟告:“將軍,晉城的張巖將軍凌晨在府中被暗殺了。”慕容靖沉默片刻,揮手示意他退下。副將道:“楚國民間武藝高手眾多,我去加強(qiáng)戒備!”說罷躬身退出。
這一日是慕容將軍的三十歲生辰,晚上,將軍府全府上下大擺壽宴,熱鬧非凡。因?yàn)檐娂o(jì)嚴(yán)明,將士:難得這一次敞開了肚子痛快的大碗喝酒,一個個都拉扯著慕容靖給他敬酒祝壽。慕容靖酒量再大也招架不住大家輪流折騰,便佯醉退出了宴席,來到落楓館。
秋高氣爽,一輪明月掛在當(dāng)空,銀色的月光傾瀉而下,映庭照壁,白霜鋪地。慕容靖牽著葉楓的衣袖踏著銀光走在后府花園的小徑上。慕容靖回頭看葉楓,月色在她的臉上覆了一層柔和的光,可是她的眼睛里依舊灰蒙蒙沒有一絲亮光。
慕容靖問她:“你的眼睛什么時候看不見的,是天生的還是……”
葉楓嘴角牽起一抹慘淡的笑:“五年前,因?yàn)樯『攘艘煌胨幘涂床灰娏耍?rdquo;慕容靖嘆道:“庸醫(yī)誤人哪!”
兩人踏著月光一路前行。悄無聲息中,一道寒光從葉楓袖子里伸了出來,對準(zhǔn)了慕容靖的后背。葉楓恬淡的臉?biāo)查g變了,籠罩了冷冷的殺氣。
突然,慕容靖猛的一個回身一把將葉楓按倒在地上,同時沉聲道一聲:“有刺客”,葉楓聽見“嗖”的兩聲從頭頂飛過去,慕容靖抬頭看時,只見兩把利刃已經(jīng)深深的釘在前面的一棵樹干上。
慕容靖一把將葉楓拉起,還未站直身體,又是四個黑衣蒙面人早已殺到眼前。他拽住葉楓的手,將她護(hù)在身后,單手對付刺客的刀劍。
有了牽絆就不能全力施展手腳對付敵人,一個刺客的刀在他手臂上劃了一刀。見他受了傷,刺客們一下被激勵了,拼了命的上前廝殺,慕容靖只得抓住葉楓的手且戰(zhàn)且退。
打斗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后園守衛(wèi),刺客看見無數(shù)的軍士打著火把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互相對視了一眼,一齊迅速的消失在花園中。
慕容靖命人把將軍府仔細(xì)地搜查,眾軍士令命自下去搜查了。
葉楓聞到一股血腥味,她準(zhǔn)確的摸上慕容靖的左后肩,說:“你這里受傷了,還有手臂!”慕容靖這才感覺后肩疼痛,是躲那兩個飛鏢不及時傷著的。他問:“你怎么知道我哪里受傷了?”葉楓低低的道:“我聽見刀刃劃破皮肉的聲音,也聞得到血腥味的位置!”
慕容靖不得不佩服她超凡的聽覺與嗅覺,只是這樣的敏銳,都是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用血和淚磨礪的吧!慕容靖不禁有些慨然。
慕容靖把葉楓送回住處,囑咐侍女好生照顧她,而后去正廳查看軍士搜查刺客的情況,結(jié)果刺客如同遁地一般消失無蹤。
副將稟告說:“我們不能放松警惕,明天要不要全城搜捕?”慕容靖思忖了片刻,道:“全城搜捕百姓必會驚恐慌亂,民心不安,暫時擱置吧!”
已經(jīng)半夜了,葉楓仍然坐在床上沒有睡。忽然,一個陰森詭異的聲音從后窗悄悄傳來:“今天一個伸手即可成功的機(jī)會讓你錯過了,為什么不迅疾出手,為什么要遲疑?”
葉楓靜靜的坐著,凄然一笑,道:“遲疑?我知道你們把劍刺進(jìn)我哥哥胸膛的時候是毫不遲疑的!”窗外說:“這是計(jì)劃,是命令,誰也不得違抗!否則你也進(jìn)不了將軍府!”他又說:“門主命令你在他出征之前一定要?dú)⒘怂?rdquo;
窗外的聲音消失了。葉楓依舊靜靜地坐著,她輕聲低喃:“我應(yīng)該在他救我的時候殺了他么?”
葉楓一直坐到下半夜才朦朧睡去。她恍恍惚惚夢見在她十四歲那年,殺手門的門主親自端了一碗藥過來,說是給她補(bǔ)身體的補(bǔ)藥。
她滿懷感激的端過來喝了,可是藥喝下去之后,她再也看不見了,她蜷縮在角落里顫抖哭泣,門主笑著說:“沒有眼睛,可以多做很多事情,因?yàn)檎l也不會去防備一個外表看起來纖弱的女瞎子,也許幾年以后,你會成為我的殺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