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脫掉鞋襪,走上樓梯,走進一座黑暗的房間。腳底踩的地面又硬又光滑,似乎有寒氣冒上來,一進房間我便聞到一股淡淡的香燭味,然后感覺臉頰瘙癢,空中似乎漂浮著什么柔軟纖細的東西。阿婆請我不要走動,然后離我而去。不多時機軋嘎嘎作響,側面的擋板緩緩打開,三道月光斜射進來。原來我們身處的位置正在城堡的斜頂。
有月光照明,我清楚看見地面上涂滿了奇怪的紅色符號,也看清方才導致瘙癢的原來是許多手指長短的小紙條,它們被極細的絲線懸吊,像漂浮在空氣中。阿婆坐在我正前方不遠處,點亮身邊的蠟燭,向我招手。
“來吧,孩子,坐到我身邊來。”
我依言走近,注意不去踩踏腳下紅色的符號,坐到她身前的蒲團上。
“坐近一些。”她說。我只得向前挪了幾寸。
她托起我的右手,置在手心,手指輕輕摩挲,不住地感嘆。
“多么漂亮,這么年輕的手。這樣的手,一定能完美承載那種力量……你知道那份力量吧?”
我搖搖頭。
月光和燭光的照射下,阿婆臉上的皺紋顯得更加深邃。她嘆了一口氣說:
“是姐姐太愛惜你了,不過她也太小心了。這種事本不應該由我告訴你的。”
有那么一會兒,阿婆陷入回想。
跪下像狗一樣爬過來 伺候情侶主喝不下去沒關系
“多年以前我遇到你祖母,和她成為至交,然后在機緣巧合之下,我見識到她使用的那種力量,便再也邁不開腳了。可是她不愿使用這種能力,也不想讓人知道。但經(jīng)過我的軟磨硬泡,她還是破例答應教給我;蛟S在她心里也不愿這種力量就此消失吧。
我很努力,很努力地修煉,終于練有小成。于是當我滿懷興奮地告訴你祖母,告訴她我也能跟隨她的腳步時,她卻命我發(fā)誓,永遠離開,再也不準回來。原來,她教我也是有條件的。于是,限于誓約限制,直到你祖母離世,我也沒辦法回去。在她留給我的密信中,除了敘述多年友誼的話,對于那種力量只提及一句:不要再傳揚出去。
你的祖母不使用那種力量,也不相信能給生活帶來什么好處,可我偏偏要探索這種可能。多年的經(jīng)營,我的麾下信徒無數(shù),也獲得了極大的財富與權力。可我也終究敵不過時間,當我的知我的時日不多時,我差不多能理解你的祖母的意思了。
很快,我所擁有的一切將不再有意義,一切都將隨著肉體腐朽而消失。權力,財富,那些只對活人有意義的東西我無所謂,但是本不屬于我的,我就不能擅自決定。于是我想到了你,原本屬于你的親人的,也該歸還于你了。”
我迷惑不解說:
“您說的‘那種力量’,我不懂。”
她微微一笑,把手伸入斜射下來,白綾也似的月光中。
“孩子,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你都不要驚訝。”
我驚恐發(fā)現(xiàn),阿婆那只蒼老的手掌上開始慢慢散發(fā)出細小的光斑。接著,她伸出食指在空中輕輕畫了一個圈,一張紙條翩翩飄來,懸浮在她指尖之上,手指一抖,一道紅色的光從她的手指流入紙條,紙條突然劇烈燃燒,火焰熄滅后,剩下一道怪異字符的余燼漂浮在空中,散發(fā)著暗紅色的光芒。
阿婆輕輕展開我的右手,讓那道字符緩緩落入我的手心。字符猶如雪花,觸及皮膚倏忽不見,像是融入進去似的。然后我感到手心出現(xiàn)一道熱流,很快擴散到整個前臂,我看見我的手也散發(fā)出光暈,有那么一瞬間,手臂上的經(jīng)絡一閃而過。
接著阿婆在我手心放下一枚涼涼的東西,讓我攥起拳頭。我疑惑不解地照做了,感覺像是捏到一團甚是柔軟的東西,攤開手掌,迎著亮光一看,手心里躺著一枚已經(jīng)扭曲變形戒指,而玉石已成碎末。
我用左手摸著這些堅硬的東西,那的確是一團蜷曲的金屬,我不敢相信那是為我右手的力量所致。
“對不起,把您的戒指……”我慌忙說。
“別在意。”她說,“之后我的一切都會留給你,這點小東西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