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替唐伯母止癢 干完大伯母又上二伯母
前些天得知大伯母去世的消息,心里一陣悲傷久久不能平復(fù)。上個月表妹約我去看她,由于我臨時有事最后我沒有去成,沒想到這輩子再也沒有見面的機(jī)會了。上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我忘了,估計也有好幾年了吧。腦海里浮現(xiàn)出大伯母的樣子,努力追尋那些過去的往事。有些人就是這樣,我們總以為還有時間,這次忙了下次在去見面,可是一轉(zhuǎn)身我們忘了所謂的下次是哪一次,如今一轉(zhuǎn)眼,那個人不在了。
說起來我對大伯母的印象也沒有那么深刻,曾經(jīng)我也因為奶奶的事情在心里偷偷埋怨過她。她是奶奶從小就抱過來養(yǎng)的童養(yǎng)媳。聽奶奶說她出生沒幾天就送來了奶奶家,吃著奶奶的母乳長大的。到了可以結(jié)婚的年紀(jì)時便簡單的拜拜祖宗,一家人一起吃個飯也就算和大伯結(jié)婚了。大伯母婚后生了三個兒子,在那個重男輕女的觀念里那是她特別驕傲的事情,小時候常常聽媽媽說奶奶特別偏心大伯家,事事都向著大伯母。媽媽跟奶奶的關(guān)系特別糟糕,當(dāng)然這些都是上一輩的陳年往事了。奶奶每次說起大伯母總是一臉得意的說大媳婦是吃她心頭血長大的,從小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是媳婦也是女兒。等她老了大媳婦自然會照顧她,所以她總是理所當(dāng)然的偏心大媳婦?墒呛髞砟棠膛P床不起的那幾年,大伯母并沒有盡到贍養(yǎng)奶奶的責(zé)任,也許是久病床前無孝子。奶奶的晚年也是受盡煎熬。那時候村里的人都議論大伯母心狠,對一個養(yǎng)大自己的老人不聞不問,我也曾經(jīng)因為這樣對大伯母心生不滿過,但生為晚輩我是沒有權(quán)利去評判長輩的。大伯母在奶奶去世沒過多久便給大堂哥接到深圳去幫忙帶孩子。那時候大伯母身強(qiáng)體壯,可以幫堂哥們帶孩子做家務(wù),然而二堂哥和三堂哥又有意見了,說她只顧老大,他們的小孩沒人帶,最后大伯母為了公平起見帶著大堂哥的兩個孩子回了老家,接著二堂哥也帶了一個小孩回去給大伯母帶,三堂哥也帶了一個回去。從此大伯母一個人照顧四個孫子,常常把她累得見人就抱怨,可是轉(zhuǎn)眼她仍舊滿臉笑容的繼續(xù)帶著四個孩子日夜顛倒的忙碌著,盡心盡力……
最后孩子都到了上學(xué)年紀(jì)才給各自的父母帶回身邊,那時候大伯母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而大伯已經(jīng)去世了。一個人在老家突然閑了下來的大伯母開始不自在起來,她掛念兒子孫子。最后堂哥三兄弟商量把大伯母接過去,由于三兄弟都在不同的城市發(fā)展,來來去去不方便,于是便決定大伯母在三個兒子家每個人住半年,由大輪到小,意見一致通過也就這樣實施起來了。于是從大伯母去了城市里生活后我在也沒見過她,從此老家的瓦片房門窗開始緊閉,一晃已經(jīng)快七八年了……
這七八年她穿梭在三個不同城市的兒子家里生活著,不認(rèn)識字只會說家鄉(xiāng)話的她天天只能待在樓房里等著工作的兒子兒媳婦回來,盼著讀書去了的孫子什么時候放學(xué)。除此以外她沒有任何交際,也不會打電話,沒有人陪她說話解悶,她也不敢一個人出去。白天她把家里的衛(wèi)生打掃了無數(shù)遍,天仍舊是亮的,夜里眼睛瞇瞇合合仍舊是黑暗的,日子過得那么漫長無趣。兒媳婦開始數(shù)落她,她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錯事,說錯話,生怕自己成了他們的累贅?墒且呀(jīng)過了更年期的她說話開始嘮嘮叨叨,語無倫次,在后來她身體逐漸被衰老吞沒得蹣跚起來。
有一天她一個人待著實在悶得慌。她打開門,望著樓梯過道發(fā)呆許久,依舊覺得煩悶,她拿了把鑰匙心想著就在樓下走走,走走就回來。于是這么多年她第一次說服了自己的膽小終于一個敢走出去了,她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回頭一看,四周是一座座高樓大廈,身邊是一張張陌生的臉,耳旁是一些聽不懂的語言。她有些著急了,不能走遠(yuǎn),走遠(yuǎn)了不認(rèn)識回去的路就麻煩了,于是她轉(zhuǎn)身往回走?墒敲孔鶚欠靠雌饋矶寄敲聪嗨,她走出來時既然忘記了多看看兒子住得那棟樓的顏色,特征。她懵了,心急如焚。她繼續(xù)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身處何處。天漸漸的黑了,兩旁的路燈亮起來了,可是路燈在亮她也摸不著回家的路,她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才可以回家。此刻她的肚子是餓的,口是干的,兩條腿是酸痛的,她在路邊干脆坐起來。孤獨(dú)像往常一樣再次向她襲來,只是這次更多了一些恐懼,無助。她多么想回家,回到以前那個家,那個生她養(yǎng)她的故鄉(xiāng),那里有她熟悉親切的人,那里是她不論走到哪都不會走丟的地方,那里一日三餐都不用看人臉色吃飯的家,那里有她一開口就能找到說話的人,那里才是她的家啊,她心心念念的家,做夢都想回去的歸宿……可是天高皇帝遠(yuǎn),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想到這里她難過的心終于化成了淚水一滴兩滴,不停的往下流,她從一個大人無聲式的嗚咽逐漸變成了一個小孩式的無助大哭。她像一只被關(guān)在籠子里多年的小鳥,已經(jīng)忘記了原本有飛翔功能了,一切只能聽由他人的安排去生活,并且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