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媽媽兩年多的辛苦勞累,我們興高采烈地住上了鎮(zhèn)上為數(shù)不多寬敞明亮的大瓦房。那時,一家人真是自豪與滿足。
生活好了,媽媽也不閑著。因為我家地處學校,鎮(zhèn)zf,書店交界處,所以媽媽又看好了開商店。媽媽又開始忙碌,冬天,寒風刺骨,好幾卡車的醬油用輸管送進我家二十幾個大缸。有時不小心還澆個滿臉滿身。為批發(fā)咸菜,媽媽經(jīng)常伸進冰冷的咸菜缸用手撈,結(jié)果后來導致關(guān)節(jié)變粗增生。媽媽做買賣講誠信,熱情,不欺不詐,所以媽媽人緣特別好,十里八鄉(xiāng)都慕名而來好多顧客。
憑借媽媽的苦干,爸爸的節(jié)儉,連續(xù)幾年,我們兄妹三個陸續(xù)脫離農(nóng)門,扎根濰坊。
爸爸是濰坊人,十六歲去了高密開始工作?次覀兌剂粼跒H坊,媽媽就和爸爸商量搬來濰坊。經(jīng)歷三天三夜的整理,媽和爸滿載兩大大卡車的家當來了濰坊。
可不如意事常八九,媽媽來濰坊沒多久,可能環(huán)境,生活不太適應(yīng),加上媽媽更年期長期勞累。媽媽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有嚴重的幻聽幻覺和瘋狂。無奈之下,媽媽被送進精神病院。在醫(yī)院里,藥物沒能使媽媽好轉(zhuǎn),反而在幻聽世界里使她更加的焦躁與麻木。后來,爸爸和我們心疼媽媽,就接回了家。在家,爸爸嚴加防范,生怕媽媽想不開。春夏秋冬,每天晚上,特懶的爸爸都風雨無阻的陪媽媽散步。直到侄女出生,媽媽才有所好轉(zhuǎn)。
媽媽后來回憶那段時光,說那簡直如行尸走肉,地獄般的生活。所有的行為都無法自控,全憑幻聽幻覺指揮,好可怕的狀態(tài)。
隨后爸媽在濰坊買了屬于自己的樓房,他們終于又有了安定的家了。我生了女兒后,媽媽開始跳起了廣場舞,開始擺地攤。雖然經(jīng)常被城儡趕得東躲西藏,可媽媽似乎還是沉浸在有事掙錢的快樂中。那時,媽媽已近六十。
2011年,一次感冒咳嗽的普通檢查,給我們一家?guī)頌?zāi)難性的噩耗。媽媽被查出肺癌。從此,媽媽開始了與癌癥抗爭的血淚史。
一臺左肺切除的手術(shù),開始了媽媽痛苦掙扎蹂躪煎熬的另一重天的苦難。像所有癌癥患者一樣,媽媽手術(shù)一月后開始化療?粗诤鹾醯妮斠捍,翻腸倒腹的惡心嘔吐,媽媽明白了自己的病情;氐郊遥^發(fā)掉沒了,身心憔悴。咬著牙堅持過時隔半月后的第二次化療,結(jié)果媽媽十天滴水不沾,站都站不穩(wěn),媽媽像被打進了死牢一樣,徹底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媽媽下了狠話,誰在逼我化療,我會一頭撞死。從此,放棄化療。
妹妹輾轉(zhuǎn)打聽一老中醫(yī),媽媽見了,像緊緊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痛哭流涕。兩年來,媽媽一直自己泡藥熬藥,默默堅強,承受各類苦澀中藥。
2012年七月,媽媽去醫(yī)院復查,又一次噩耗來臨。
媽媽的肺癌已經(jīng)轉(zhuǎn)移淋巴。醫(yī)生決定,立刻放療。炎熱的夏天,媽媽的脖頸被烤的面目全非,加上媽媽的腸胃反應(yīng)嚴重,沒辦法,放療放棄。
2012年底,爸爸股骨頸骨折,做了手術(shù)。加上爸爸老年癡呆,糖尿病,爸爸生活不能自理。媽媽拖著疲憊不堪病重的身體,每天幫我給爸爸打針,吃藥,喂飯,清洗尿布。這繁重的家務(wù)和無休止的焦慮。無疑給媽媽的病雪上加霜。多少次,媽媽面對爸爸痛哭絕望;多少次,媽媽疼痛輾轉(zhuǎn)反側(cè)。有時,我們也勸媽媽去妹妹那邊清閑幾天,可是,媽媽怎能放得下同甘共苦走過四十年的患難老伴呢?即使自己再難,媽媽也是堅持,再堅持。
一直以來,媽媽不斷地吃著蝎子,喝著中藥,打聽試用各種偏方。
2013年年底,爸爸突然腦出血。同時,媽媽的淋巴腫瘤已經(jīng)嚴重壓迫食道和氣管,再次決定放療。爸爸在醫(yī)院的十三樓,媽媽在十四樓。我和哥妹忙得不可開交,焦頭爛額。最終爸爸昏迷著過了春節(jié),年初四安然離去。

2014年初,媽媽也已經(jīng)堅持完十五次放療,準備試用一下新科技,生物治療。一次自費的費用就是兩萬三。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還是不愿放棄。但第三次生物治療前檢查,醫(yī)生還是遺憾的告訴我們,血液已經(jīng)不符合標準,癌細胞發(fā)展速度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