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于家門前,她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方力,比她年長2歲,家就住在村子的盡頭。
華雨秋的志愿是和爸爸一樣,當個好老師。“讀書會”不止替她筑夢,還能幫助窮困的孩子,為他們打造一個學習的空間。
方力是個勤奮好學的男孩,“讀書會”還未正式開課,他早已在泥地上等候。下課后,他總會等到同學們都散了席,和她迎著斜陽,肩并肩踏上歸途。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喜歡看他認真學習的摸樣,尤其是他那把低沉的男性嗓音,更使她沉醉。后來她才知道,他家有8個兄弟姐妹,他排行第3。爸爸給一個富豪當園丁,媽媽則是在家干農活。
年紀幼小的他,每天必須起早摸黑,在媽媽的帶領下,和兄長一起干活兒。而且,每周總有2﹑3個凌晨,要騎車趕去錦繡市,給小販送新鮮疏果。
“這個周日有空嗎?”到了她的家門前,他忽然開口提出邀約。
面對面站著的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小段距離。此時,她能聽得見,他亂了節(jié)奏的呼吸聲。“好。”她終于點點頭,答應了。
踏進屋里前,他們約好了周日早上八點,在錦繡市里最出名的木棉樹下,不見不散。
她在心里天天倒數(shù)時計,終于盼來了令人期待又振奮的周日。起了個大早,她略施脂粉﹑穿了一件她最愛的小洋裝,然后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抬眼望瞭望,他早已站在木棉樹下了。定眼打量他,今天他穿著整齊﹑頭發(fā)梳得有條不紊。伊人一到,利己邁開步子迎向她,一臉愉悅。
牽起慣用的老鐵馬,兩人并肩漫步在街道上,呼吸著空氣里飄散既曖昧又香甜的氣息。周日的小市鎮(zhèn),人潮川流不息,市集擺賣傳來了小販的吆喝聲,還夾雜著顧客們的討價還價聲,看起來好不熱鬧。
他們走過一個又一個檔口,他給她買了一些小玩意及小吃。走著看著,她的腳步突然停頓下來,目光直集中在前方的花檔口。
寬卵型的葉片,和傘形的花瓣,她不曾見過這類型的花。“那是什么花?好特別。”她的手指向不遠處,滿臉抑制不住的好奇。
“夜來香,我家外頭有種著,晚上的花香可真香呢。”
也許看出了她的歡喜之色,他猛地牽起她的手,來到花檔口,二話不說地買下那盆夜來香送給她。這盆花給他們帶來無限的話題,他還是頭一遭當她的“老師”,指導她如何養(yǎng)殖夜來香。
時光飛逝,眨眼間已是午后午時分了。他騎著老鐵馬,送她回家。顛簸的石子路上,車子難免不平穩(wěn),她嚇得直抱緊他的腰際,臉頰隨著行駛的路上,漸漸貼近他的后背。
不經(jīng)意地抬起頭,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笑意,不僅帶著一絲絲的羞澀,還有淡淡幸福的味道,猶如放在車婁里的夜來香,隨風飄來淡淡的花香,久久散不去,讓人魂縈夢牽。
酒足飯飽后,一家老少看春晚的看春晚﹑燃放爆竹的燃放爆竹。不熱衷于觀賞電視節(jié)目的俞弘亮,和爸爸到陽臺上去,一邊小酒淺酌,一邊閑話家常。
爸爸喝酒的摸樣,流露出一股失意之感,眼里藏不住的落寞。那是為了媽媽嗎?
晚風輕徐,父子倆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老太婆的身體,最近可好?”終于,俞天齊還是忍不住問起華雨秋的近況。
“媽媽最近一直咳個不停,問了她卻說沒事,但就是好不了。”去年冬至前,媽媽的病就開始發(fā)作,家庭醫(yī)生給她檢查過無數(shù)次,但一直沒見好轉。
俞天齊沉默了,繃緊的臉﹑眉頭深鎖著,心底傳來隱隱約約的疼。“既然不見好,就該帶她去醫(yī)院。”
“爸,你那么關心媽媽,為什么不親自去看看她?”俞天齊秒變的神情,讓他看穿了爸爸的心靈深處,一直存有媽媽的影子。
想到她冷冷地拒他于門外,俞天齊更是黯然神傷。“算了吧,老太婆不會想見到我。”他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他望了俞天齊一眼,眼神十分費解。
“老太婆的恨,我理解,畢竟是我先對不起她。”早在走第一步開始,他的霸道獨裁就已讓她很抵觸,再加上后來猜疑忌恨,更是引爆了她無休止的恨意。
回憶過去,畫面清晰如昨日。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春風滿面,如同蘸了蜜糖一樣,甜蜜芬芳。她坐在自行車的后坐,雙手環(huán)抱方力,嘴里哼著曲子,長發(fā)隨風輕輕飄蕩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