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西果轉(zhuǎn)身要回自己那塊,一看,已經(jīng)另外有人過去了。無奈的四外張望,那兒人也不少,自己有跑不快,搶不過人家。就數(shù)張僧河邊的人少,大家都知道就是有大螞蚱,你一鋪不中,它飛進河道,人是不敢輕易下去的。來到河岸邊,失望的朱西果用馬扎胡亂掃著,大大小小的飛蟲,四外飛散,沒有能拿上桌面。“哎”,他剛剛輕嘆了一口氣,隨著螞蚱拍掃開樹葉,好像有一只大螞蚱!等蹲下身子,仔細一看,朱西果連忙倒退兩步,他不敢相信,一只“青銅郎”!它,靜靜的躲在一叢綿槐的樹葉里,比周圍翠綠的樹葉略深一些,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憑借透進去的一絲陽光,這只“青銅郎”,翅膀長過屁股一大截,須子靈活的四周擺動。
朱西果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捉住一只青銅郎,想都不敢想!抓住一只青銅郎,甭比賽,就贏了!抓住一只青銅郎,給奶奶訂到相框上,甭提多高興了。但,“青銅郎”是最聰明的螞蚱,陰影里它靜若處子,但一有風吹草動,便動如脫兔。這兒又臨近河邊,一旦飛到河里,那豈不空歡喜一場。朱西果思量在三,決定冒險到道一側(cè),反撲過來,這樣即使“青銅郎”跑掉了,也是飛到大田里,也好抓。
朱西國繞到棉槐條子背陰里,彎下腰,輕輕把手探過去,他越小心,手抖的越厲害,帶累的樹葉也跟著顫顫悠悠。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最后一撲,狡猾的青銅郎,后大腿一蹬,展開小鳥般的翅膀,飛進大田。
朱西果拔腳想追,他那只破鞋,整個脫掉,滑進了河里,他什么也顧不上了,只想著青銅郎。老遠,就看著一只綠點,落在干枯的玉米秸上,他也顧不上滿地的土疙瘩,硌得腳生疼,直跑過去。近了近了,眼眼看要到了。沒看清是誰,斜刺里插過來,比朱西國跑的還快,一手把青銅郎撲過去,捏在手里。那孩子剛要笑出聲來,朱西果幾乎是搶到跟前“楊樹林,這是我的螞蚱!”楊林山看朱西果要上手搶似的,連忙把手舉得老高“你的?笑話!”說完轉(zhuǎn)身要走。沒想到,朱西果二話沒說直接撲上去,兩人撕打到一塊,楊林山一只手高高舉著,就怕傷到那只青銅郎。朱西果也是用一只手廝打,一只手去撈青銅郎,他力氣趕不上楊林山,又怕傷著青銅郎,兩人相持不下,一時分不出勝負。周圍的小朋友越聚越多,不僅沒拉架,還一個勁兒的喊好,看熱鬧!
王小和張清水推開眾人,一人拉一個,各自挨了好幾拳頭,才把他們拉開。“你們倆瘋了?怎么回事?”朱西果氣的嘴唇直打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楊林山喘了幾口氣后,小嘴“叭叭叭”,那意思就是“西瓜,大白天的就搶俺的‘青銅郎’。”朱西果光張著大嘴,臉漲成了紫茄子,就是憋不出一句話。“看看看,他沒話說了吧!”楊林山眼睛里透著蔑視,在學校里,像朱西果這樣的掉車尾,性格又像狗剛魚似的愣軟,就該天生被人欺負,楊林山昂起頭,得意洋洋。
王小看他那“傲慢”的神情,自個都想上去揍他一頓,氣的他沖朱西果喊“你再不說話,青銅郎就給人家了!”張清水也幫腔,低聲說“螞蚱事小,你這是犯搶!到學校,楊林山一吹喇叭,誰還和你玩。”朱西果用手拍拍自己的胸,深吸了一口氣“天地良心,青銅郎是我先看到的!”在王小等眾人的詢問聲里,他講了事情的經(jīng)過。大家都充當起小法官。朱西果雖然愣軟,也沒啥能拿出手的“絕活”,但就是因為他是個老實人,也有很多向著他。而且大家都知道:即使螞蚱跑到了對方的面前,也得給人家留著,別人抓不到,不要了跟搶人家的,是兩碼事。向燈的跟向火的吵成一團。
平日里,在學校,楊林山根本不屑跟王小他們爭執(zhí),連話也不說,不同檔次,一個天上,一個底下,說啥?但現(xiàn)在,他見讓那么多孩子向著朱西果,把青銅郎捏的更金額,說“你們這叫耍賴,欺負人!回學校我就告老師去!”告老師,如一顆特效臭蛋一炸開,大多數(shù)人都啞聲了。王小可不管那一套“老師也得講理!你這么欺負人,我們還得告老師呢。”“對對對”張清水在一旁幫腔“走走走,現(xiàn)在就去,我知道咱老師家!”說著,上前拉楊林山。楊林是還沒怎么樣呢?朱西果先膽怯的說“這點事,別麻煩老師了。”王小氣的,屁都出來了。這時候,高年級的桑茂盛說“你們別犟嘴了,來一場比賽,誰贏了,青銅郎歸誰。”“對對對,比一場,比一場。”楊林山咬咬牙“比就比,誰怕誰啊?”在眾目睽睽之下,朱西果和楊林山狠狠的拉了勾“拉鉤上吊,100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王八蛋!”桑茂盛跟楊林山要青銅郎說“待會兒誰贏了,我就給誰,別耍賴。”楊林山依依不舍的把青銅郎拿出來。桑茂盛把它小心翼翼的放進玻璃紙袋(塑料袋),用草繩扎好,怕飛了。“給留個口,別憋死。”朱西果不放心的叮囑。最后,張清水尤其強調(diào)了一點“愿賭服輸,誰輸了也不能耍賴,更不能告訴老師!不然就是王八養(yǎ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