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孩提時代,母親就是我的大山。家中生養(yǎng)死葬的大事,燒火做飯的小事,母親總是全包了,因為她有三個兒女。
我是家中的長子,更是第一個背書包的讀書郎,學(xué)校還在山外十幾里路的地方。
我一開始都不想去讀書,因為一個七、八歲的孩兒,每天要起早翻山越嶺,沒有二個小時,根本到不了學(xué)校,而且山路難行,還有毒蛇與猛獸出沒,晚上回來又要走二個小時,回到家中已接近黃昏。
每天到校,總是因為遲到,被老師罰站,丟人不提,那雙小腿實在累得不行。
沒兩天,我逃學(xué)了。在上學(xué)的路上開起了小差。從那天起我每天回去較前幾天早了很多。母親也不言語,只是見她總是皺皺眉頭。
這一天,也是那么早我背著小書包,蹦蹦跳跳又去上學(xué)了。在老地方又開遛了。我正在那山石邊捉著蛐蛐,玩得好爽。
突然,一條刺棒橫著向我的屁服打來,好疼!好疼!我嘴中不禁地大罵起來,眼水也流了下來,可我放眼一望。
一直慈祥的母親,眼中流著淚,正在揮舞著她的刺棍,嘴中開始罵道:
“你這不爭心的狗東西,這樣是在讀書?”
沒打幾下,只見母親一屁服坐在地上只顧流淚,好久好久都沒停息。
從母親的眼淚中,小小少年的我,仿佛讀懂一顆慈母的心。
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那是天下母親一顆滾熱的心。
我久久地跪在母親的面前,抱著母親大哭起來,并給母親看了前幾天走山路又罰站的一雙還腫著的腿。
“媽媽,我不讀書。我要幫你干活!”小小少年緊握拳頭,我沒有半點怪罪母親鞭打,只是在淚眼里,看到母親四十來歲的人,頭上爬上點點白發(fā),以及略有馱背的身影。少年的我說不出任何感人的話語。更何況面對如山一樣厚重的母親。
母親,不言不語馱起我,快步地走向?qū)W校的山路。一條條棘刺劃破了她的褲管,流下絲絲的血液,汗水濕透了她的背部,我感受到母親溫濕的體溫。
“媽媽,讓我下來,我會走。”
“不行,上學(xué)馬上又要遲到了,還是我背你走得快些!”
母親一路小跑,慶幸今天總算沒有遲到,剛下母親的背,我眼中看到一個全身濕透的母親,帶著一臉的微笑的遠(yuǎn)離。
霎然間,在我幼小的心田里,播下一粒頑強(qiáng)不屈的種子,在之后的數(shù)天中生根、發(fā)芽。
第二天,沒等母親醒來,我就一路小跑地向?qū)W校奔去,可起得過早,不小心一條毒蛇,從棘刺中突然把我咬著了,雖然我?guī)У墓靼舭涯巧呓o打跑了,但我的小腿著實給咬得不輕。
我一閉眼晴,TMD我死定了。一個小男子漢第一天有志氣,卻…
突然,母親高大略馱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好兒子別怕,有媽在呢!”我一下?lián)涞侥赣H的懷中,流淚說道:
“媽媽,我要死了!”
母親一聲不響,伸嘴就在我蛇咬的地方吸著血,一口一口漆黑的血從母親的嘴里吐出,母親用她那大手一擦她嘴邊的血,一邊從草叢中找出不知是什么名字的野草,使勁一搓弄成一團(tuán)放在傷口處,叫我用手按住。又馱起我一路狂奔向?qū)W校而去。
中途里,我發(fā)覺母親的身體在發(fā)抖,到學(xué)校還有二、三百米的地方。母親放下我。
“兒子,你去吧!我息息!”母親本來郁黑的臉上,呈現(xiàn)好嚇人的煞白。
“媽媽,你怎么了,你,……”我一看母親是這樣,不放心地問道。
“娃兒,快去上學(xué)吧!娘服點草藥一會兒便好”。
直到早讀下課的時分,心中遷掛母親的我,趕忙跑到剛才母親放下我的地方,一看母親緊靠在一顆大樹下,好象睡著了。
我拼命地?fù)u動母親的身體,大聲哭叫著喊著母親,母親不一會醒來。
“娃兒,你干什么?媽媽又沒死!哭什么?”母親擠出笑容,對我說道。
“去上學(xué)吧,媽媽一會兒便回家。”事隔多年后,我才知道,媽媽吸去蛇毒時,不小心中毒了。好在山里人,時常身邊備有蛇藥。不然母親她那條命就完了。
二,又一次看到母親如花的笑臉